獨白者3 - 同行

向林著

連載23

在康如心的温言安慰下，老人的哭泣慢慢停止下來。沈躍發現康如心與自己的配合越來越默契了，或許這正是她逐漸變得成熟的緣故。沈躍説道：“康警官説得對，我們必須儘快抓到兇手。老人家，我看過您老伴的資料，以前他在單位的時候是後勤處的處長，後勤工作可不好做，您想想，他以前是不是在工作上得罪過什麼人？”

老人道：“哪有不得罪人的？單位集資建房，有的人説價格太貴了，懷疑我們家老蒲吃了回扣；年輕人想要住筒子樓，都在託關係想分到房子。他不過是一個處長，真正管事的人卻在上面，我們家老蒲膽子小，哪裏敢伸手去要什麼回扣？”

沈躍一進門的時候就注意到這個家的裝修很不一般，時尚電器一應俱全，心想這個後勤處處長沒吃回扣就怪了。不過倒不至於因為這樣的事情就被人謀殺，如今吃回扣的人可是太多了，怎麼不見別人死於非命？他點了點頭，又問道：“他以前對沒對您講過，跟什麼人有過仇怨？”老人搖搖頭。

沈躍繼續問道：“那，您聽沒聽別人説起過，您老伴曾與誰有過仇怨呢？”老人依然在搖頭，不過卻有一絲猶豫的表情在臉上一閃而過。沈躍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細節，非常嚴肅地對她説道：“老人家，我希望您能夠告訴我實話，除非是您希望殺害您老伴的兇手永遠逍遙法外。”

老人緊閉着嘴脣，不過臉上的神情卻分明是在猶豫。過了一小會兒，沈躍發現老人臉上的猶豫之色沒有了，可是卻並沒有開口。沈躍知道，她已經決定不將事情講出來了。不過沈躍當然也不會就此放棄，他問道：“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不是？經濟糾紛？也不是？難道是個人感情問題？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老人驚訝地看着他，臉上猶豫的表情再次出現。沈躍也看着她，認真地説道：“您是覺得老伴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以前的那些事情不應該再拿出來講，是吧？這我完全理解，人死為大嘛，何況您早已原諒了他。不過就算您不願意説出來我們也一樣可以從其他渠道瞭解到內情，像那樣的事情想要做到保密幾乎不大可能，您説是吧？”

老人輕聲歎息，接着説道：“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和單位裏面的一個年輕女人好上了，那個女人的男人跑到他的辦公室去狠狠地揍了他一頓。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他也已經退休了，他的死應該不會和那個人有關係吧？”

這時候沈躍忽然注意到客廳外邊的陽台上一片葱綠，走近後才看清原來是陽台外邊用不鏽鋼搭建了一排支架，各種各樣的植物擺放在上面。這些花草養得可比盧文華家裏那些漂亮多了。

從老人的家裏出來，沈躍對康如心説道：“詢問的技巧其實並不難學，最關鍵的是要針對不同的人採取不一樣的方式。面對強勢的人不要害怕，要掌握主動，對弱者不要咄咄逼人，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暫時放棄提問。此外，詢問的時候更要注重方法，要根據不同的情況選擇不同的詢問方式，要麼直擊主題，要麼將你的意圖隱藏在一連串的提問之中。當然，很可能我們的提問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但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其中的各種可能都搞清楚。其實，一些被排除的可能對案件的調查也是很有意義的。”

“那麼，究竟要如何才能夠在強勢者面前掌握主動呢？”康如心問道。沈躍回答道：“自信。在你的眼裏，始終要將對方視為被調查者。在強勢者面前不要流露出任何畏懼，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此外，對對方做出的某些指令性語言或者動作也不能習慣性地服從。比如，當對方向你伸出手來的時候，你的腰要挺直，即使是面對你崇拜的人也必須做到不卑不亢。對方請你坐下的時候你可以故意去觀察周圍的環境並做出適當的評價。總之就是，千萬不要讓對方牽着你的鼻子走，一定要爭取主動。”

康如心若有所思，道：“這些説起來容易，但要真正做到卻很難。”沈躍點頭道：“自信必須要以自己的能力為支撐。此外，自信有時候需要用自我心理暗示的方式才可以實現，即使是在你非常軟弱的時候都必須要説服自己相信，你是一名強者。”

康如心忽然笑了起來，説道：“你終於謙虛了一回。”

沈躍也禁不住笑了起來，道：“關鍵是千萬不能焦躁，即使是沒有新的線索也要沉得住氣。”説到這裏，沈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趕緊拿起電話打給匡無為，吩咐道：“最近幾天你晚上加一下班，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未完待續）

下期預告：

詢問到死者的感情糾紛事件，辦公室主任忽然興奮了起來。